江湖战情录之罗煞-第18章
av69
4 月前

就在他交代的同时,欣桐也回到柳卓妍身边了。 “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她拍拍徒儿,“买到了?” “嗯……这家伙是……秦帮三个副头目之一张克之?!”欣桐好奇地瞪着被男子踩在脚下的人,然后抬头看向大脚的主人,双目大睁,“卓、卓洛宇?!” 长沙卓别山庄的卓洛宇,五大世家之一卓家的正统继承人,五年前离家游走江湖,自立卓别山庄……好个如雷贯耳的名号,真是一个……孽缘啊! “卓洛宇?”欣桐挑眉。 “阁下认识我?”卓洛宇也是不解。 “是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只是惊鸿一瞥,你不记得是应该的,因为那时人太多,你不一定会看到我。”欣桐想也没想的就用借口打发掉。 听她这么说,柳卓妍马上会意。 八成是以前罗煞时见过吧,这样就不好点明了。 “是吗?两位怎么称呼?”卓洛宇笑了,带着酒窝的笑容让他变得有些孩子气。 “在下柳卓妍,这位是我的徒儿封欣桐。” “久仰。” 眼看着三年下来杀得邪道人士溃不成军的两人开始多礼,欣桐把注意力放到仍是倒在地上的人。 注意到她的举动,卓洛宇笑问:“你刚刚说,这小子是秦帮的啊?” “是啊!”说真的,她不是很想跟卓洛宇说话,血魄的仇人啊……若不是师父在场,她还真的考虑私下了结他。 “桐儿,要用吗?”柳卓妍盯着“人质”,开始思考计划的可能性。 “闹这么大?用不成了。”系统摇摇头,“秦帮很狡猾谨慎的,他们是不会让这家伙参与这次交易了。” “两位似乎……在调查秦帮?”卓洛宇抓到重点。 “是的,华山派的白彦海师兄托在下顺路解决这件事。”柳卓妍简单的讲明。 这样啊……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没关系。”欣桐率先摇头,“你自己的事都忙不完了吧?” 她是语带双关。 “嗯?是有点事要忙,可是还是能帮忙的。”卓洛宇挑眉,意识到自己的不受欢迎。 “不,你会很忙,因为你还有未还的债。”而血魄一定已经开始了他的讨债行动。 这小子在暗指什么?卓洛宇眼色一暗,但没多久就恢复了。 “既然如此,就先算了吧,若需要帮忙到街角的龙升客栈找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哪里。”看着他离去,柳卓妍轻捏系统的脸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才是真凶。”整个武林喋血因他而起。 “什么意思?” “不谈这个了,师父,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喔,想不想试试看?”系统扯开话题,朝柳卓妍露出艳丽的笑容。 她一定是吃饱了撑了才想出这个鬼方法! 用力吹开滑落眼前的头发,系统坐在铜镜前苦笑。 她无奈地叹气,取出梳子,三两下便把过腰的黑发完美的盘好。 接着打开盒子,取出里头的首饰珠宝。 为了掩饰自己没穿耳洞,她把南蛮珍珠缠绕到垂落颊边的发上。 然后就是化妆。 胭脂和腮红,轻点红妆,再睁眼时,系统开始埋怨死去的娘干嘛把这张脸遗传给她了。 瞪着铜镜里堪称倾国倾城的丽容,她有种冲动去洗脸。 但是不成,方法是她自己想的,实行到最后是义务。 唉!叹息地换上白蓝相间的水袖罗裙,她试着转了个圈,动动手臂。 布,是绣着同色浮水麒麟的丝绢,腰带尾端垂挂着银色铃当,随着她的脚步发出轻灵的声响。 套上金丝镯。在足踝挂上一条有小铃当的金链子,欣桐不得不为镜中影像的那股协调感哀叹。 “完成啦!”师父看到不知作何感想?! 而就在她忙着变装时,坐在外头的柳卓妍也很好奇。 桐儿说的办法到底是……柳卓妍的视线不止一次地滑过内厅,但因为桐儿再三叮嘱她不能进入,所以她只好坐在外厅喝茶等待。 “桐儿,你确定你可以吗?” 也不知道那孩子跑出去后抱了一个大防水油纸包的东西钻进内厅,然后就偶尔会有一些清脆的碰撞声。 “可以的,只是有点手滑。”她开始恨自己这张脸,只是为了必要条件,只能豁出去了。 又过了一时半刻,正当柳卓妍准备要喝第二壶茶时,系统很快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 一回头,柳卓妍未出口的话语消匿无踪。 眼前的已不是穿淡装(淡装=平淡的装扮)的徒儿,而是一个沉鱼落雁的娇艳姑娘。 双颊凝酥发抹漆……眼波缭绕,樱唇含笑,雪白的肌肤与珍珠相映生辉,乌亮的长发随着她的脚步画出完美弧度的波浪,柔软的裙摆一波波地划开,镶着金链的脚踝如玉…… 她的美艳仿佛不属于人世间,带有一丝冷傲的神情让她魅中带冷,紧紧的锁住每个人的视线,但她的眼,始终都只看着一个人。 目光对上了,柳卓妍完全无法移开视线,痴痴地看着她,手一震,玉龙杯脱手,系统探身接过,人也到了柳卓妍身前。 “师父?很奇怪吗?”她不解地问。 “很美……”清朗的嗓音带着沙哑,一如那一夜,让欣桐轻颤了下。 红着脸。欣桐笑了。 “怎么样?这样子很符合秦帮目标的打扮吧?今晚他们失利,这几天一定会再出现一次,到时候只要引他们带我们去这里的分部就好了,弄个陷井,让唐门的人以为他们不守行规,然后我们就不用管了。” 她所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吗? “慢着,桐儿,太危险了。” “放心,师父,秦帮帮主在我十二岁时就被我打趴在地上了。”危险的是谁? “那唐门的用药,你确定你不会有事?”柳卓妍仍是不安心。 “唐门的毒我全吃过了。”结果她仍是在这里活蹦乱跳。 这么说来她似乎没理由反对吗?!柳卓妍叹息在心底。 “你当真要这么做?” “当然,这比找其她姑娘安全多了。” 说的也是……那么……就只剩一件事了。 “桐儿,你的声音,要不要装一下?”她实在无法忽略桐儿那低柔邪佞的嗓音,在她听来是很诱人,但一个姑娘家会有那种声音似乎有些可疑。 屋内一阵宁静,直到苍羽从窗外飞入,看到系统的一刹那—— 诚实的老鹰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叫! 哔哔哔!主人上哪去了? “苍羽,你找死啊!” 一巴掌拍下! 身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人,走在街上身旁没个保镖相护,实在是太引人犯罪了。 吞咽下块滴出来的口水,大街上的男人纷纷回头驻足盯着路过的窈窕身影。 天杀的!咒骂在心,她开始埋怨死不出来的秦帮。 冲着她这张脸,来点人吧,不然很侮辱她耶…… 欣桐不是很感兴趣的四处闲逛,装出一副活像某家千金偷溜出来逛市集的样子。 东走走,西逛逛,过了好一会儿,她注意到身后几个不知何时跟上的鬼祟人影。 “总算来了……”她低叹。 再不出现,市集都要收摊了,她可不想明天再穿一次这身裙装。 经过一个暗巷,她故意丢出一个铃当,佯装成为了捡铃当才跑进小巷子。 在地上看到两个人影,她惊慌地起身,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人从背后扑上,沾有迷药的白布捂住她的口鼻,假意挣扎了下,欣桐无奈地顺从众人的意思—— 装昏! “快走,快走!”一个人低声催促。 “嗯,抓到这上等货长老一定很高兴。” 两人飞快地扛着“猎物”离去。 随后,一抹身影瞧瞧跟上。 这孩子玩得真高兴……就不知那长老是何方神圣了!柳卓妍紧跟在后,一刻也不敢大意。 他们选择小巷子走,避开民众耳目,直到城南的城隍庙。 城南一角,破破旧旧的城隍庙里聚集着一群人,一些是彪形大汉,但大多数的是年轻姑娘和稚儿。 被抬了老半天差点睡着的欣桐在被丢到一个稻草堆上后,偷偷睁开一只眼四处打量了下,然后闭上眼继续睡她的觉。 反正还早,看这阵仗八成要再等好一下子…… 一片死寂的沉默,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大汉们抗起昏迷不醒的姑娘和幼童走进通往地底的密道。 令人惊讶的,地底下的大厅和上头老旧的庙宇完全不同,宽广华丽,什么家具摆设应有尽有。 “我看就这样了吧?还有人没回来吗?”一人问道。 “应该没有人了……副帮主,咱们兄弟今晚抓到这上等货,您看如何?” 一只手粗鲁地捏着欣桐细致的下颚,邀功地说道。 大胆的家伙,竟然敢这样抓她……这家伙死刑!欣桐心中冷哼。 可是,她现在是柔弱的大家闺秀,“必须”昏迷不醒到唐门的人到来。 “嗯,不错,等下子萧长老到的时候,先让他看这姑娘,价钱提高点。” 萧长老?该不会是那个素有“逆德狂人”之称的萧靖棠吧?!欣桐在心底皱眉,那家伙不是隐退了吗?怎么又被请出来了? 萧靖棠,唐门四大长老之一,性格乖僻嚣张,邪佞狂傲。 甚至有人说,若他没在十几年前引退,十大恶人中他没排上第一也有第二…… 看来……他们这场仗没那么容易解决。 她也不是赢不了,只是师父又得担心一下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人声喧哗,几个人走了进来。 “萧长老,我等恭候大驾已久,这些是这次的货色,您看如何?” “嗯……这姑娘不错,是个练武的骨架子,生下来的小孩也能用……十两黄金!” 他开价。 生出来的小孩能用?若哪天她能生孩子,八成乌龟也会飞!欣桐不屑地冷哼。 听到些微的鹰鸣,她知道柳卓妍和苍羽已经准备好了。 趁着萧长老想走近些仔细“勘查”货品的同时,她蓦然睁眼,一掌往她胸口击去。 突来的杀招,也多亏了萧长老够机警才勉强避了开。 “萧靖棠,我奉帮主之命宰了你!”她叱喝。 “秦帮的,你们毁约不成?”萧靖棠很自然地怒视一样摸不着头绪的秦帮。 “不,我们……”副帮主连忙想撇清关系,得罪唐门可不是开玩笑的。 “还不快上,帮主有令,全都杀了!”欣桐用秦帮的暗语呼喝。一时之间,正在一团乱的人很自然地听令行事。 场面混乱,萧靖棠一掌击毙离自己最近的人,施展出唐门五毒掌攻向封欣桐。 “你究竟是谁?” “秦帮隐匿杀手,残麟。”失礼了,这名字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 “秦帮得承受毁约之罪。” “帮主说你们欺人太甚,江湖上大家做买卖讨口饭吃,只有你们一直仗势压低价钱。” 说得好像真有那回事,还不是用暗语下令,右手匕首连连不断地扫向萧靖棠。 这孩子也真是的……趁乱救人的柳卓妍苦笑。 待她把最后一人救出,苍羽又是嘎嘎一叫。 听到消息,欣桐佯装被萧靖棠击中右肩,负伤大叫。 “秦帮帮众听命,全数撤退,到分舵聚集人马,抄了唐门!” “想走?”萧靖棠挥出毒粉,室内的人个个面孔发黑倒地。 “谁说走不了?”烟雾弹一砸,欣桐利用浓烟迅速开溜。 等到烟雾退去,只剩满地死尸,和气得跳脚的萧靖棠。 “秦帮是吗?敢愚弄我,你们得付出代价!” 这是屈辱,他闯荡江湖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敢在太岁爷面前动土! “哇,总算回来了!” 打从到了落霞山山脚起,欣桐就已经呈现半疯狂状态,蹦蹦跳跳地树梢树下飞来窜去,玩够了又绕回柳卓妍身边。 “师父,我先上去开窗,让屋子透点风。” “嗯,小心点。”柔声叮咛,柳卓妍自己也有种解脱的感觉。 果然,还是回到这里最自在。 熟悉的竹林传来阵阵竹香,再走几步路,伫立山顶的典雅竹屋映入眼中,推开门,恰巧见欣桐右手拎了罐梅酒在喝,左手挥出掌风扫开一排窗户。 这样擅用横扫江湖的高超武学似乎有些不得体……算了,反正方便就好。 “师父,你要喝梅酒还是泡茶,可我看茶叶快不能喝了,你跟我一道喝梅子酒吧,改明儿个我下山把该买的东西全买回来。”她边说边把洗好的杯子拿出来,替柳卓妍倒了一杯香醇的酒。 没办法,离开了三年多,什么干粮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连地窖的酒酿寒梅都不能吃了,唯一还能食用的只剩愈酿愈香醇的梅酒。 “伤脑筋……”柳卓妍环视整间屋子,“休息一下就来大扫除好了,该丢的也丢一丢,才好列张清单出来。” 哔哔!苍羽飞上它的特等席,不满地用翅膀扫去灰尘。 “吵死了,羽毛长那么多就是用来扫地的,别偷懒,连地板也扫一下!”欣桐笑着逗它。 哔!金色眼睛瞪向存心捉弄人的主人。 柳卓妍拍净椅子上的灰尘,坐下后拉着欣桐坐到自己腿上。 “你别逗它了,还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有啊,我要吃梅子。”她刚才兴高采烈地想开一罐来吃,可是那味道已经发酵了,她可没勇气尝试挑战自己肠胃的底限。 “冬天快到了,今年咱们酿多一些,够你吃一整年的份,怎么样?” “好啊!”说到这里,欣桐抓过包袱,取出在山脚边小村收到的信,“师父,你要拆吗?” “当然拆,署名是白兄耶!”她抽出一把小刀割开信笺。 “他又有什么事?”欣桐嘟哝。 “他说……”柳卓妍飞快地扫视一遍整封信的内容,“除了道谢外,他说他要去四川唐门一趟。” “他要去唐门?”欣桐皱眉,“他会吃亏。” 想到白彦海的那死脾气,欣桐直接断言。 “但我们现在去也是来不及了,这封信五天前就送到了。”柳卓妍无奈。 白彦海八成在她们离开晴雾峰没多久就写信动身了,不想劳烦她们的动机非常明显。可这放不下心怎么办…… “有了,师父,我们去书房。”欣桐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点子。 “怎么?”她不解,却仍是跟上。 “我在回来的途中抢了只信鸽。”而信鸽飞得比人快很多。她开始磨墨。 “哦?”她已经不想去纠正她的“拐鸽”行为了。 她现在对桐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不为非作歹或滥伤无辜,其它的小恶,就不用太强求了…… “那只信鸽是驿站的。”传送消息真方便。欣桐摊开白绢,挥毫写了一堆字。 “所以?”看着她写的内容,柳卓妍的双眼陡然大睁,“桐儿,为师觉得这个点子不太好……” “很好啊。”欣桐看看自己写的内容,“不觉得很方便吗?” “方便的只有我们,他可就忙翻了。” “可是只能这样啦!他有空又没事做。” “他赶得上?”她怀疑。 “他上回跟我说他要往西走,算算也该到四川附近了。”欣桐露出算计的笑容。 “他肯帮忙吗?”她个人觉得可能性蛮低的。 “这就要赌一把了。”她耸肩。 “桐、桐儿?”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说法? “放心,他对白彦海的印象不错,若‘恰巧’没事做,去帮帮忙也没差。”哼哼哼,他该回报一下了。 “若害他受伤呢?” “被唐门的人打到受伤?那就可以笑死他了,他十三岁那年的测试就是踢唐门的馆。”她则是单挑少林寺十八罗汉。 “他会生气。”听到这里,柳卓妍也不再坚持,只是无奈地笑了。 “等他有那个闲工夫跑来找我算帐再说吧。”太过理所当然的口气。 看着她一脸淘气的笑容,柳卓妍轻轻拉她发尾。 “你还欠他一份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所以才这么做啊!”欣桐丢开笔,转身吻住柳卓妍仍想说什么的嘴。 清风扬起白绢的一角,上头龙飞凤舞的草书清楚地写了那个可怜的“救星”的名字—— 袭风! 三天后,四川、成都—— 暮霭西沉,艳红色的天空仿佛着火一样的燃烧了整片天际,一直到大地的尽头。 看着带有些许凄凉的美景,袭风一个人静静的品茶,边思索着接下来要往哪里去才好。 去看看蜀道好像不错,赤壁也挺有看头的……还是干脆南下云南逛逛五仙教的老总舵…… 他沉思,直到有人逼近打断了这些许宁静。 “大爷,这是您的信。”一名风尘仆仆的男子恭敬的双手奉上一只鸽子。 袭风冷冷地看着咕咕叫的白色鸟禽类动物,淡漠的眼浮上一些不解。 但他就算在这边和这只动物互瞪一天也不会有答案,所以他只好取出信筒内的绢纸,摊开来一看究竟。 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气死人。 怒火在腹中流窜,他耐着性子强迫自己看到完。 “臭小子……”他眯着眼仿佛要射穿那封信一般地看着最后两行字,半晌,他冷眼看着依旧躬身等候的人。 双手握拳,放松又握紧,握紧又放松,他花了一会儿功夫才压下杀人的冲动。 罢了,他反正也没事,就去走一趟吧。 “拿去。”掏出一叠银票,抽了三张放在那人手中。 “谢谢大爷。”那人见钱眼开地笑道,捧着信鸽跑走了。 袭风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封信。 “这不关我的事……”他喃喃自语。 当然,他也可以不要淌这浑水,烧了这封信,当自己拿银票砸狗所以少了些钱,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恶……”低咒一声,将信粗鲁地塞入怀中,仰头喝完上好的龙井茶——他现在什么茶香也尝不出来——披上披风,抓了行囊就踏出客栈。 四处确认了一下方向,他向着日落的方向走去。 几个月后,扬州。 说起柳家,在扬州几乎是无人不晓。 柳家历代似乎都有经商奇才,从一开始以纺织业起家,由一家小小的纺纱厂开始,三代内迅速攀升至江南首富,不但占了全国近二分之一的市场,连皇室的衣物都是由柳家一手包办的。 尤其在五年前,柳家长子柳煜霖高中状元,一年后被皇上赐婚,将宫中最得宠的梓星公主指婚给他。 一夕之间,柳家成了皇亲国戚,声势如日中天,访客车水马龙的几乎踏破了上好的红木门槛,让好客又怕管家被累坏的柳家男主人不知如何是好。 而柳家最受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们财多势大,而是他们几乎快成了遗传特征的好脾气和善心。 柳家历代的主人逗很乐善好施,从修堤到铺路;发米赈灾到帮助生活困难的穷人或孤苦无依的老弱妇孺,他们大笔大笔地撒下银两黄金绝不皱一下眉头,因此成为扬州百姓爱戴的对象。 而这天,简朴不喜欢铺张的柳家大门口破例奴婢男丁排了两排,连温柔婉约的柳夫人也一大清早就站在门口引颈盼望,刘老爷则是忙着指挥众人搬东搬西的,为的只有他们离家七年的次子终于有空回家了。 不顾寒风阵阵,柳夫人忙着远眺。 突然,她兴奋地上前走了几步。 “老爷,是妍儿!” “真的?这回你没看错了?”刘老爷连忙走到门边确定。 想她爱子心切,一早到现在不知把多少人误认为女儿,这回可别又出错了。 “这回我一定对了。”柳夫人喜滋滋地道,人已经迎上去了。 见她走近,柳卓妍连忙下马,人还没站稳便被柳夫人抱个满怀。 落后半个马身的欣桐警戒心一起,连忙想靠近,却在听到柳卓妍的话后退到一边。 “娘,天气冷,您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着呢?”她脱下披风替柳夫人披上。 “娘想死你了,来来来,快跟娘进去,这会儿没住个半年娘可不放人了。”她薄责,却是说不出的宠爱。 “是啊,二小姐,大伙都很想你哪。”管家也说道。 “就是啊……” 一旁的婢女和仆役也纷纷开口,场面有些混乱,却是温馨宜人。 “夫人,妍儿也累了,先让她进来喝杯茶吧。”柳老爷摇首制止快失控的场面。 “对对对,我一兴奋都忘了……”她不好意思地笑道。 柳卓妍温柔地笑着,轻轻拉开她的手,转身向为了避开众人,退到大远方的徒儿招手。 “桐儿,过来吧。”真是个没良心的孩子,放她一人承受这种人海攻势,却一点也不肯帮她分散众人的注意力。 顺着她的手势看去,所有人都呆住了。 好标致的……小姐。 柳夫人偷偷拉拉柳卓妍的衣袖。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她小声地问。 “娘,她是孩儿的徒儿。”柳卓妍苦笑解释。 二小姐的徒弟? 喧哗声在人群中散开,欣桐凝着表情杵在当场。她想听柳卓妍的话上前,但一张张比什么都热心的笑脸让她神经紧张。 这些人一副想抓她进屋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师父……”有些困难地不着痕迹地避开每每想碰她的手,她艰涩地发出求救。 看出她的不自在,柳卓妍好笑地越过人群,走到她身边揽住她。 “别担心,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从小跟我一同渡过成长岁月的。”她解释,企图让欣桐明白这里没有心怀不轨的人。 “嗯……”僵硬地点头,她仍不习惯和旁人有太深的接触。 “乖孩子。”低声夸奖她,柳卓妍带着她走到柳夫人面前,“娘,她是封欣桐,桐儿,她是我娘。” “你好……”不太自在地点头,欣桐根本不习惯和别人打招呼。 “别怕,你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吧。”柳夫人露出了和女儿有五分相似的温柔笑容,“老爷,妍儿的徒儿,是我们的孙女吗?”她侧首问道。 “这个嘛……应该吧。”柳老爷也不确定。 “算女儿就好。”柳卓妍连忙道。 “为什么?”柳夫人奇怪地问,这样辈分不对啊。 “孩儿也才几岁呀,她差孩儿不到十岁,差一辈也挺怪的。”更何况现在她们的关系挺复杂的。 “是这样啊……”眼睛一转,她又把注意力放到沉默的欣桐身上,“桐儿,叫一声娘好不好?” “嗄?”欣桐错愕地瞪着她。 “娘。”柳卓妍苦笑,这不是为难桐儿嘛。 “有什么不对,从今天起她也算我孩子了,叫声娘没差的。” 柳夫人母性的本能隐约注意到欣桐并未尝过母爱的滋味,所以她毫不保留的将热情表现出来。 欣桐有些迟疑地看着她的笑容,求救的眼珠子转向柳卓妍,却看见她什么也没表示。 别扭的嗫嚅低语不知道什么话后,欣桐顺了他们的意,乖乖吐出一个她几乎忘了怎么发音的字。 “娘。” 一下子,声浪自四处涌来,连柳老爷也争着要她喊爹。 茫然无措中,只注意到柳卓妍一直是纵容地笑着看她,让她在陌生的处境不能安心地被人带进屋内。 那孩子脸都红了,那么可爱的样子被娘看到了,可能会很受宠,受宠到脱不了身…… 噙着笑,柳卓妍闲适地走在后头,并不介意众人一下子忘了她的存在,边看着欣桐不让她紧张,一边喝着上等碧萝春。 回廊处脚步声由远而近,柳卓妍放下茶杯,自刚坐下没多久的椅子起身,正巧可以接到扑入怀的人儿。 “歆儿。”她温柔地低唤。 欣桐才因此分了神,一阵杀气袭来—— 锵!一阵金属交锋声,柳卓妍搂着怀中的人推开,冷静地看着欣桐挡在她身前怒视一名左眼戴着眼罩的男子。 她怀中的人发出一声有些惊慌的低鸣,再次带动了混乱。 半炷香的时辰不到,两人刀剑交锋起码五百回合,再一次分开,欣桐杀气腾腾地死瞪着对手。 “绝魂,敢动我师父我就杀了你!” “先动我的人是他!”绝魂回以同样的杀气。 “桐儿。”柳卓妍好声好气开口,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打断。 “放开他,不然我宰了你!”绝魂怒斥。 “你找死!”欣桐长发一捞,挺剑又要上前时,柳卓妍好笑地问道。 “我说这位兄弟……”她的话又在此面临被打断的后果。 “谁跟你是兄弟……”他不领情的哼道。 “去你的,绝魂,师父肯跟你那样说就不错了,你摆什么谱!”欣桐马上一剑砍去。 又来了。柳卓妍泄气地叹了口气。 突然,她怀中的人动了动,抓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便往怒火中烧的绝魂身上丢去。 这个举动让欣桐和柳卓妍呆了呆,绝魂则一面接住瓷器一面吼。 “你给我住手,再丢别想我帮你省钱!”他功夫高也不是这样用的。 “哼!”再丢、三丢、四丢……连架上的古董花瓶也拿来丢。 “歆儿?”柳卓妍不解地看着斯文秀气的他罕见的举动。 怎么七年不见,他的个性变得那么活泼了? 欣桐也傻傻的看着正忙着接下一堆“暗器”的绝魂。这人是绝魂吧?怎么在玩奇怪的游戏? 就在场面失控中时,柳夫人奇怪地开口问着悠哉喝茶的柳老爷。 “老爷,妍儿和歆儿见了面高兴,桐儿和小绝打什么?” “不知道,好像不高兴吧?” “姐弟见面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她真的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 啪!绝魂冷不防地移至桌边,一掌拍在桌上;欣桐只好认命地接下砸来的玉狮子,柳卓妍和柳煜歆则是看向绝魂。 “他们是姐弟?”他吃了一缸醋却没人告诉他那个“妍”是他的姐姐。 “对呀。虽然歆儿比较像我,但他们姐弟也挺像的,你不觉得吗?”柳夫人无辜地问道。 一阵沉默,柳卓妍很含蓄地没有露出一丝笑容,柳老爷忍得双肩打颤,胡子都沾到茶水了,欣桐皱眉像看怪物般瞪着绝魂,在旁服侍的下人很识相地撇过头去隐藏唇角的笑容,只有柳煜歆一人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脸。 看得绝魂怪不舒服一把的。 “你是故意的。”他笑得很危险。被他瞪的人笑得很无辜。 勾起一抹走着瞧的笑容,绝魂看着柳卓妍:“人借一下,晚膳时,你们再聊。”他有很多话得跟他沟通沟通。 “请。”合作地退开一步,她注意到父母都没有阻拦的意思。 “哼!你,过来。”长臂一勾,绝魂不客气地把柳煜歆扛走。 被人当布袋一样挂在身上的柳煜歆也习惯地没反抗,反而笑着朝柳卓妍挥挥手,表示等下再见。 欣桐的视线在柳老爷和柳夫人的身上转了转,最后停在柳卓妍身上。 “师父,她……” “对,歆儿听不见。” 因为天生就听不见,所以学不会说话,可惜了柳煜歆明明有超群的经商天分却只能当地下主人,表面上仍是柳老爷在站台。 果然,她刚刚注意到了那个人只会发出气音,就在猜想是怎么回事了。 “那,为什么绝魂会在这里?”这个问题更大。 不是别人,是那个手段比她残暴、脾气比她凶狠、一杀起来连命都不要,冷酷无情的绝魂耶。 而且,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绝魂的吼声中没有杀气,只有淡淡的抱怨。 “这我就不知道了,爹?”柳卓妍转向柳老爷问道。 “咳咳咳……”困难地清清喉咙,柳老爷试着平静表达,“他是和歆儿在一块儿的。” “和歆儿……在一起?”柳卓妍挑眉,“娘,你们接受?” 她还在想要怎么让父母接受这个事实,没想到小弟就已经挑战成功了? “没办法啊,反正小绝对歆儿不错嘛。”况且不接受难不成让顶戴跟身体分家吗? “小绝是指绝魂吗?”欣桐怪声怪气地问。 绝魂肯让他们这么叫? “对啊,桐儿,娘带你去选房间好不好?”柳夫人跃跃欲试地想捏捏看欣桐的脸。 看起来很软耶,好想摸。 欣桐退了一步,一点也不想被当成汤圆搓揉捏压。 “娘,别闹她,她怕生呢。”柳卓妍将她带入怀中,“她跟孩儿一起住竹院就好了。” 柳家宅邸共分为四院四阁,分别为梅、兰、竹、菊四院,以及风、花、雪、月四阁。 长子柳煜霖因为喜欢观赏风景所以选择位置最高的风阁住,次子柳卓妍偏好竹,自然选择了有竹林环绕的竹院,么子柳煜歆偏好无人的地方,柳老爷特别将雪阁列为只有特别人士才能进入的区域,至于柳家的当家主,历代都住在梅树成林的梅院。 “喔。”柳夫人讶然她的维护,记忆中的她不曾表现过那么明显的保护欲。 “那、我叫人清一间房出来。”柳老爷说道。 “也不用麻烦了,她跟孩儿睡一间房。”柳卓妍挂着斯文笑容道。 “这样好吗?”柳夫人疑惑的问。 “当然,素来她就和孩儿亲近,陌生环境怕她不习惯,再加上她身子虚,孩儿刚好方便就近照顾她。”她自有一套说法。 “身子虚?”柳老爷不解。 刚刚看桐儿跟小绝那样打下来,他可看不出哪里虚了。 “是啊,连着赶路几天,她也很累了。” 是……这样吗?柳老爷和柳夫人互看一眼。 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妥,但若这话是从小最注重礼仪的妍儿说出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就这样吧?! “老爷,就听妍儿的吧,这样婢女们也轻松点。”柳夫人开口。 “嗯,有什么需要再说吧。”柳老爷只好答应。 看他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欣桐第一次发现她师父其实很会唬人。 过年是中国人传统习俗中最重要的一环,一般百姓一反俭朴的杀猪宰羊就为了讨个吉祥和慰劳全家人一年的辛苦,大户人家更是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但这一切的欢娱忙碌看在从未过过年的欣桐眼中,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桐儿,过来这里。”柳卓妍拉回站在走廊上,好几次差点和长工相撞的徒儿。 “他们在忙什么?”还挂红灯笼咧。 “快过年了,以前我们在山上没过年的习惯,第一次看到?”柳卓妍注意到她又没穿鞋,不忍她踏足在冰冷的石板上,干脆带她坐回椅子上。 “嗯,书上看过,可是第一次见到忙成一团乱。”还要大扫除耶,好糟哦,那么大的宅子忙都忙死了。 以往十大恶人更恶劣,直接在除夕、初一去打劫别人辛苦的成果,不过那时她不知道这就是过年,只是啃着平日不容易吃到的美食。 “一起帮忙吧,竹院咱们自己清理就好了,你先去穿鞋,然后帮师父整理书房好吗?”柳卓妍边说边帮一名婢女取下高挂墙上丝织的锦绣山河,让她清理完再挂回去。 “好,您等我一下,等一下去书房找您。” 匆匆想走回房,却在回廊转角遇到她不是很想遇到的人。 “绝魂……”不由自主的绷起神经,紧张感却在看到绝魂手中的箱子后消失一半。 那是啥?账本? “你很闲吗?”绝魂不是滋味地白了她一眼,“那么有空去帐房帮忙算帐吧。” “算帐?”对了,那个柳煜歆是要负责柳家的收支帐目…… “被冷落啦?”她是忍不住地幸灾乐祸。 “去你的!”绝魂啐道,“你想找茬是不是?” “不要,我要去帮师父整理书房。”摇摇头,欣桐开始学会避其锋而行,毕竟相处同一屋檐下,两个人不各自收敛一点,柳家的屋顶迟早被他们掀了。 “书房?”那间书库吗?绝魂有些同情的看着欣桐,“你进去过吗?” 看来他也不用太忿忿不平,有人将会比他惨。 “没有,师父房里的书我还没看完。” 光柳卓妍房里就有三大架的书,她哪会吃饱了撑着去多事。 果然。绝魂忍不住眼底的悲怜。太过明显的哀悼让欣桐皱眉。 “有那么严重吗?书房闹鬼?”可是依绝魂的个性,他八成会砍鬼后再挖人家的坟,鞭人家的尸,哪会有那么多问题。 “这个嘛……你曾有过焚书坑儒的冲动吗?” 不作正面回答,他大爷认命地当起搬运工,忙着用上等轻功飞檐走壁地把心上人想要的账本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去。 啊,偷懒! 欣桐不悦地看着滥用轻功的人,虽然师父说要尽量别吓到人,但柳家真的是祖产万千,地大到烦的地步,从东走到西可以花上一刻钟…… 沉吟片刻,她决定省些时间。身形陡然拔高,她轻快地踏着屋檐迅速前往目的地。 “你曾有过焚书坑儒的冲动吗?!” 她的确有。而且很想刨秦始皇的坟! 该死的,一个皇帝那么办事不周,焚书怎么执行得那么不彻底?! “哇!” 打从一进书房,发出一声感叹后,欣桐就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几乎,看不见那用上等大理石铺陈的地板。 室内弥漫着书香和墨香,形成一种历史洪流的味道,数不尽的书和竹简占据了欣桐所有的视线。 书!满山满谷的书,偌大的房间全是书架,一本本书整整齐齐的堆放在那儿,但更多的是书架放不下而堆在桌上和地上的。 半晌,她回神,避开脚边的书走到蹲在书架旁,颇有被书倒下来就会被压死的危机的柳卓妍的身边。 “师父,被书活埋是谁的心愿?” “放心,不是为师的。”柳卓妍好笑地回答。 “这是谁的书?”欣桐乖乖地开始把书一叠叠地落好。 “我爹的,他和历代的柳家主人一样,都很爱搜集书。” “那你呢?” “我是爱看书,但带那么多书,想必是走不掉的。”她生性淡泊,为了保存这些珍贵的书典,只怕一生都得耗神费力,这是她做不到的。 “我们只要把它整理一下就好了吗?” “原本我是想分门别类地整理,不过现在看来,过年前能把这些书排好就不错了。” 她苦笑。 离家七年,这些书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成长,想必爹这些年来又洒重金在买书了。 “真的有人看完了吗?”欣桐惊叹。 她光看这些书皮就头昏了,她可以为了了解柳卓妍读遍四书五经,但实在不会吃撑了来窝在书堆中。 听她这么说,柳卓妍笑而不答。 基本上,她离家前是看完了,歆儿很有可能已经看完了整房的书,但说实在话,读那么多书好像也有点用不上。 “小心一直说话吃一口灰喔。”她好心提醒。 “我已经吃到了。”欣桐边咳边挥袖驱散飘散的灰尘,连忙跑去开窗透气。 “小心别跌倒了。” “我知道。” 得救了。喘息的把半个身子弹出窗外,欣桐嘘了口气。 阳光洒落在她身后的长发上,金光点点的披了她一身,一回首,秀发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仿佛一张网,缠绕上柳卓妍的心,紧紧锁住她的视线。 就这么看得出神,连欣桐的关心也没注意到,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搭上额际。 “师父?” 一回神,放大的艳容令她呼吸一窒。 “怎么?”声音似乎有点沙哑。 “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欣桐眨眨眼,挂心她的失常。 “师父没事,别担心。”拉下她的手,柳卓妍哄道。 “可是……” “只是失神而已。”见她仍不放心,柳卓妍只好坦承。 打从她差点命丧黄泉后,桐儿对她似乎就有些小心翼翼到提心吊胆,疑神疑鬼的地步了,因此,不让她放心不行。 “什么失神?”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神?欣桐仍不放心。 这要她怎么说好呢?不说,这会儿桐儿一定会挂心许久;说,这别扭的孩子只怕会害羞地躲回房去不理她……柳卓妍暗叹在心。 “就是……”柔和的嗓音压低了些,凑在欣桐耳边低喃,“看风景。” “风、风景?”结结巴巴地倒退一步,似乎有些会意的欣桐慌慌张张地扯开话题,“我去那边整理书简。” 看着她一纵身,竟然用上等轻功“移”到角落,柳卓妍忍不住让笑容溢出唇边。 很好,让她瞒过去了。 不再开口,她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一整间书房中就只剩两人的细微呼吸声,无形中,气息逐渐相融,心跳节奏趋于一致。 窗口散落的光亮映着白雪,冷风带着冰雪独特的清新吹入室内,抚去了一切尘埃。 也不知过了多久,细碎的跑步声逼近,打断了一室宁静。 欣桐放下书,已经学会小心地看向柳卓妍,等候她的指示。 “没事。”她回以赞许的笑容。 “二小姐、二小姐……大少爷和少奶奶回府了。”一名婢女气喘吁吁地打开门,急着向柳卓妍报告这个好消息。 “大哥回来了?”柳卓妍一怔。 官居右丞相,又是驸马的大哥想回家过年岂有那么容易? “是真的,已经在大厅了。”婢女笑着保证,“知道二小姐回来了,大少爷哪会不找机会赶回来的?” “谢谢,你歇会儿。”柳卓妍温和地道,“桐儿,书先放着,我们去大厅见我大哥。” “嗯。”她跟上,有些迟疑地把手放入柳卓妍刻意朝她张开的手心中,让她可以握住自己的手。 夕阳照在走廊上,两人的身影拖卸出长长的影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平淡沉静的感情,想必会一直持续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