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落时-第10章 畸形噩梦重临 new
牛奶草莓
3 天前

夜深。 研究所三楼的主灯已熄,仅存少量应急光源。廊道昏黄,灯光一格格地向远处延伸,像陷入静默的监牢。 空气里还保留着白天实验药剂的味道,与恒温系统散发出的淡淡冷气混合,宛如手术室刚消毒过后的寂静肃穆。 此时,向思思站在储藏室前,手里攥着那张胡彦生亲手交给她的纸条。 【晚上八点后,到306室。单独。】 字迹整洁理性,没有多余一个字。 她没有问原因,只是按时出现,白大褂外罩着一件浅灰色呢料长外套,勾勒出她原本就纤细挺拔的身姿。 毛衣裙收腰,下摆盖过膝盖,袜口从大衣里若隐若现,是暗色的弹力材质,贴着她的小腿线条蜿蜒,直到脚踝。 她的发髻在脖后束得更紧,鬓发依旧服帖,脸上只扫了一点淡粉,整个人看上去安静、干净,却也因为过于克制而显得几分脆弱。 她推门而入。 306是一个独立档案分析间。 没有设备运转的噪音,只有一台老式平板电脑,窗帘半拉,外面是空旷的校园雪夜,偶有风吹落树枝影子,晃在地面。 胡彦生坐在书桌边,西装未脱,白衬衫袖口翻起,露出骨节清晰的手腕。 他的眼神沉着,灯光将他眼角拉出一丝细纹,像常年夜读者那样疲惫,却依旧沉静。 “来了吗?”他头也不抬地翻着档案,“门关上。” 向思思轻声“嗯”了一句,回身旋上门锁,听见落锁声的一瞬,她后背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了一下。 胡彦生抬眼看她,眼神淡然:“你很紧张?” 她低头:“……没习惯关门。” “嗯。”他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今晚让你来,是因为我需要你协助调取一批数据。”他起身走向后墙,打开壁柜,从最上层抽出一份厚厚的封装盒,“涉及王时的脑电残波监测。” 向思思接过,发现那文件封面没有编号,只有手写的两个字母:W·S。 “这些数据,未来可能牵涉整个病毒项目的核心结构。”胡彦生站在她身侧,距离很近,语气仍旧温和。 “目前只有我和你能接触。” 她愣了一下。 “……我?”她抬头看他,眼神一丝不确定。 “你一直没问,为什么从那么多实习生中,单独留下你。” “因为我观察过你。”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瞬不动。 “你服从,但不盲从;你心里害怕,但始终执行。这是好品质,尤其在面对无法回避的伦理冲突时。” 她呼吸有些紊乱,却努力维持表面平静。 “你想说什么……老师?” 胡彦生轻笑,转身将文件摆到桌面,“我想说的是,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我核心实验线的记录者之一。这不是权力,也不是荣耀,而是责任。” “你会看到一些……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实验过程。” 他顿了一顿,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你现在想退出,我可以关掉这份权限。” 向思思心里“咯噔”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默默摇头。 “……不,我会留下。” 胡彦生点头,转身拿出一只干净的玻璃冷藏管,“很好。那我们开始今晚的第一项任务。” 他拉开盖板,露出一截浸泡在淡黄液体中的神经组织——那是从王时脑部切片提取出的“神经结节样本”,外表像是含有微光的血肉藤蔓,正缓慢地在玻璃管中蠕动着,仿佛仍保有某种原始意识。 向思思屏住呼吸,心口紧紧一缩。 胡彦生没看她,只淡淡道:“记录细胞跃动频率,记住每三十秒一次;并观察表层脉动与液体粘性变化。” 她深吸一口气,靠近操作台,取出记录笔。 她知道,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可她不知道…… 就在这一刻,她手机口袋悄然震动。 她下意识摸出,点亮屏幕: [未知号码]: “原来你晚上有空。不错,思思,晚上的你,比M国那时候还漂亮。” 她全身一僵。 下一秒…… 电话响起。 那熟悉、黏腻、拖长音的低笑,从听筒另一头传来: “思思,你知道我有多想……跟你讲点‘往事’吗?” 她瞬间意识到…… 金德凯,开始动手了。 她站在实验台前,指尖握着玻璃笔。 金属冷光投在样本液上,组织体缓缓脉动,如某种尚未成形的意识体,带着不明的方向感,在玻璃管内微微游移。 但她的注意力已经游离。 那个短信提示音像一枚针,扎进了她神经最深的角落。 …… 那句“晚上的你,比M国那时候还漂亮”,就像是打开了某扇封闭多年的门。 门后,是那段她拼命遗忘,却早已烙在神经系统深处的夜晚。 那是她留学第三年夏天。 医学院安排她参与一个名为“M国社区病患人道护理项目”的交流计划。 起初一切看似正常,项目名称堂皇,流程专业,还附带一封来自院方的表扬信,标注她为“跨文化护理表现优异学生代表”。 她以为这只是一次累一点、偏远一些的实习。 直到她被调配到了“HopeRoom”项目下的“Room12”。 她记得,那天阳光很好,走廊尽头窗户被擦得透亮,阳光照在消毒过的白地板上有些刺眼。 她穿着洁白的实习护士制服,扣子扣到最上,领口整洁,袖口熨帖。 制服下是一件淡蓝色棉质打底衫,贴身不显,却透出少女身体的纤细轮廓。 下摆是一条医院配发的短裙,刚过膝上三指,搭配肤色医学压缩袜,将她的小腿包裹得紧致修长。 脚下是软底帆布护士鞋,每一步都几乎不发声。 护士长是个三十多岁的拉美裔女人,眼神躲闪,语调混沌。 “Room12,那边病人比较……特别,但今天需要一位安静的亚洲女孩帮他们处理一些情绪。” 她听不懂“特别”的意思,只觉得语言中夹杂着一种温柔而不可置疑的推送力。 她在门口站了几秒,深呼吸一下,推门而入。 门是内开式的,打开瞬间,闻到的第一股气味不是药水,而是潮湿的尿液、橡胶老化和人体体味混合后的钝腥。 她不自觉皱眉。 灯光昏暗,只有一盏吊灯在天花板中央轻微晃动,光线斑驳,打在旧木拼接地板上,斑驳得像褪色的油画。 窗帘是灰蓝色粗棉布,遮了大半阳光,边缘已微微发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变味。 她刚踏进去一步,脚底传来一阵湿滑触感。低头,是一滩不明液体,散发出橡胶与皮脂混合的微臭。她试图忽略,继续走入。 “Hello?”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很轻,几乎没有回音。 屋内最角落,坐着两名病患。 一个是侏儒症患者,躯干粗短,头大眼小,皮肤斑驳。 他盯着她,不说话,眼珠几乎贴在下眼睑上,从她鞋尖一路看到胸口。 另一个坐在轮椅上,四肢骨骼畸形严重,关节错位,手指向内蜷缩如钩,但他的眼神异常清晰,甚至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兴奋光泽。 她迟疑了一下,合上门,转身:“我……我是今天的实习护士,来为你们更换床单和清洁……” 她说着靠近床边,弯腰去理床单边角。床单潮湿,有汗味和消毒液的刺鼻味。她的裙摆轻轻荡开,落在她弯曲的小腿后方,压出一抹柔软弧线。 背后忽然一声“咔哒”。 门关上了。没有人走进来。 但她能感受到,某种东西变了。 她回头,手握住门把。转动——纹丝不动。 门被反锁了。 她回头,一瞬间,浑身一紧,心跳仿佛被猛然摁停。 转身的瞬间,那个侏儒已经从床上滑下,身体像用腹部拖着前行,一步步向她靠近。 双手搁在地面,脚掌内翻,他的脸抬起时,因灯光投影在下颌,眼窝深陷如骷髅。 她想退,脚后跟撞到铁床腿。 房间太小,她的膝盖很快顶到了床边,床单未铺好,边角卷曲,冰凉的床板透着汗味与陈旧消毒液残渍的混合气味。 她下意识地握紧笔记板,指关节因用力泛白。 “Don’tworry,”他咧嘴笑,“wejustwanttosee…ifyou'rereallyhere.” 那侏儒在她膝边停住开口,声音沙哑,却极为清晰。 那张老头般皱在一起的脸扬起注视着向思思,满布着红斑的脸,小小眯缝下的眼珠几乎嵌在鼻梁底下。 轮椅上的那人也动了。他缓缓挪动到她身后,动作极慢,却像猎人靠近麻痹猎物那样,带着耐心与目的。 她背贴在冰冷的金属床边,床单微湿,贴在腿侧,令人作呕。 侏儒忽然伸手,轻轻扯了扯她裙摆。 她腿一震,向旁边挪开一步,鞋子却踩在滑水渍上,整个人险些失去平衡。 另一人伸出畸形的手扶住了她的肩,声音很轻:“Careful.” 她站稳,却发现那只手并未立刻松开,而是借势贴在她的锁骨处。 缓缓抚过她年轻细腻的皮肤,再悄然滑入衣领之下,异常突起的指节骨,冷冷地勾住她内衣的肩带向上一挑,勒起那丰满的胸部。 那一瞬,她身体猛然抽紧,像冰水中被强行按下。 她僵着身子,背贴床栏,手下意识握住腰间对讲器,一只带着异样温度的手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皮肤贴皮肤的那一刻,她像被电击一般一震,那只手冰凉,潮湿,似乎连手心的褶皱都在喘气。 她试图挣脱,但手臂被牢牢扣住。那力道不大,却像沉在水里的绳索,无声却沉重。 耳边是他们断断续续的低语,近乎低吟的念咒: “Yousmellclean.” “Likesweetsoap.” “Canwekeepher?” 她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耳膜。 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生理上的冻结反应——身体不再听命于大脑,像是整块血肉被恐惧封存,所有肌肉都只会发抖,而不是挣扎。 她被拉倒在床上,发出一声被掐断的低呼。 有人按住她的肩膀,某种粗糙的皮肤摩擦在她脖子上,带着小小的刺痛。 “Goodevening…Miss?”他们肆意笑着。 “Ohthisissogood,thanks!”那侏儒声音尖锐,像老鼠说话。 对向思思来说,那晚的房间太静,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 ——她记不得那晚所有细节。 她只记得光线是黄的,天花板有一个剥落的裂痕,裂痕里有蛛网,蛛网上悬着一只白色虫壳。 她记得那侏儒身上有汗味,像发酵的木屑。 她记得另一个人的唾液滴在她锁骨上,温热中带着某种药物苦味。 她记得有人用嘴贴近她耳边低语,吐字含混,却反复说着:“yousmellsogood……Iappreciateit……” 她无法出声。 喉咙紧缩,唾液难以下咽。 她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将牙咬进舌根,直到血味漫出。 她想反抗,想挣脱,却发现每一块肌肉都像灌了铅,甚至,她最羞耻地——在那一瞬,身体竟微微颤栗了一下。 那不是快感,是一种极度恐惧与压迫下的条件性反应。 …… 她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全黑了。 那是一间合租的女生宿舍,在医学院实习楼后侧的小巷深处。房间不大,却干净整洁。她和另一个中国女孩合住,上铺下桌。 但那晚,室友没回来。床是空的,屋里只剩一盏橘黄色台灯亮着。 门关上的那一刻,静得像封闭的水箱。她听见自己每一口呼吸的声音都异常清晰,仿佛隔着肺膜直接击打在脑壳内。 她没脱鞋,就那么僵直地站了几秒。 直到喉咙传来一阵灼热的干呕感,她才猛然弯下腰,扶着桌边吐了出来。 吐不出东西,只有胃液和被迫咽下肮脏的男性液体,带着腥臭味和苦味。 她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背部因刚刚那段遭遇而依然僵硬发紧,腰椎像被铁丝缠住,无法自然伸展。 她直起身,脱下那件白色实习大褂,甩在地板上——那件衣服此刻像一层她不愿再触碰的皮肤。 然后是蓝灰色内衫,裙子,袜子,一件件剥落。最后,她赤脚走进浴室,站在瓷砖地面中央,像一块脱壳却仍保持原形的硬塑标本。 她打开热水。 热水柱冲下的瞬间,她本能地抱住了自己。 肩膀在抖,脖子微红,锁骨下方有几道细痕,是在挣脱时被压出的痕迹,颜色浅,却像印在皮肉深层。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 胸前还有一道不规则的勒痕,是那只骨节弯曲的手指曾穿入她衣领时留下的。 那手指冰冷,形状怪异,将她的乳房肆意蹂躏,痛得她又哭又喊,但是没有人来救她。 现在却只觉得胸口发胀、发痛,一种身体羞耻感和厌恶正慢慢上涌充斥全身。 她蹲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头顶,水蒸气将整个浴室染成模糊一片。 她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像被抽离的鱼鳞一片片剥落,赤裸地暴露在气温与记忆之间。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嗓子仿佛被那天压在她胸口的某种东西堵住了。 夜晚十点,室友发来一条消息: “今天轮不上我,和本地同学去吃夜宵了!你回来啦?” 她没回。 她关掉热水,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动作很轻,仿佛自己是一层快要破的玻璃,只要一用力,就会碎出刺骨的边缘。 她穿上宿舍备用的白棉睡衣。那是一套学生款,领口略松,裤腿宽大,袖口偏长。她穿上后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瘦削,像一具被泡软的影子。 她钻进被窝,拉上被子,却始终无法闭眼。 直到夜半时分,她才渐渐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梦是碎的。 她梦见回到HopeRoom。 那张床依旧潮湿,光是黄的,空气黏稠,侏儒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轮椅上的人手里握着一根长钩子,轻轻拨动她的腿,像试探一只死去的猫。 梦中她拼命想逃,但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她看见自己穿着那件白裙子,脚踝被湿布缠住,裙摆贴在腿上,贴得紧紧的,连裙下轮廓都清晰可辨。 她尖叫,没人听见。 她挣扎,没人救她。 她猛然惊醒,满身是汗,额发粘在脸颊,棉睡衣湿透,紧贴在背上,像一张无法剥离的伤疤。 她起身去洗手间,一脚踏在冰凉的地砖上,才发现自己腿上出了汗,甚至还有一小块残余的红痕——不知是梦中压出来的,还是那天留下的。 那晚,她发起了低烧。 38.4°C。 她没去校医室,只是坐在桌前,用毛巾冷敷额头。 清晨六点,阳光爬上窗台。 她坐了一夜,双眼通红,嘴唇干裂,身上的棉睡衣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像一层汗湿的旧裹尸布。 她没有哭。 只是低头,看着手掌里那道红痕,良久,默默擦掉了。 那间房间,再也没人提起。 包括校方。 包括她自己。 她告诉自己:那晚不过是噩梦。 可现在,金德凯的短信——那一串熟悉的咬字和用词——把她从梦里拉回来。 ——他在场。 她不知道他当年是不是参与者,但她知道,他看到了。 甚至……或许保存着什么。 …… 实验室内,胡彦生没有察觉她的异常,只是专注地记录神经样本的最新反应。 而她站在灯光下,手指还紧紧握着那根钢笔,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 她感觉呼吸不畅。 胸口那股潮湿的闷意再次浮现,像是那间房里从她皮肤下钻入的味道。 ——潮湿、羞耻、封闭。 她抬眼望向窗外,雪还在下,光晕落在窗棂上,一片洁白如洗。 可她知道,自己已经再次回到那道门后的世界。 那一夜,从未真正过去。 她的手指仍攥着那支钢笔,笔帽被捏得发响。 掌心出汗,微微滑腻,像是被记忆里那晚的潮意反复打湿。 她没察觉,自己的呼吸早已凌乱,连带着胸口剧烈起伏——她穿的是细针织的内衫,衣料柔软却极易贴肤,此刻因她不断抽气而起伏得厉害,胸线紧紧绷在衣料下,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将那层理智的布料撑到边缘。 身上的白大褂原本扣得整齐,此刻因紧张微微歪斜,领口偏向右侧,露出锁骨下方那一小片被冷风吹起的起伏轮廓。 她立在灯下,侧脸苍白。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块将裂未裂的瓷器。 她不知道自己沉在回忆中多久,只记得在某一刻,有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左肩。 不是拍,而是指节轻点,像是怕惊到她,又像在确认她还活着。 她猛地一震,转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踝撞到实验桌椅的金属角,发出一声闷响。 胡彦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神如常。 他并没有露出疑问或惊讶,只是抬起一只手,递来她落下的笔帽。 “你刚刚掉了。” 语调轻轻的,没有一点探究的成分。 “……谢谢。”她伸手去接,指尖却轻轻颤了一下。 胡彦生没有接触她的手,只在她要拿走时主动松手。 笔帽落入她手心,带着一点微凉的触感。 她低头的瞬间,垂下的发丝遮住半边脸颊,她努力咽下喉咙中的一口血腥味,抬起头时已然恢复平静:“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胡彦生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主控台,“今晚工作量不重,但样本活性很强,你必须集中注意力。” “是。” 她重新站回原位,却下意识将身体重心向右偏了一点,与胡彦生拉开刚才肩部擦过的那一点点距离。 哪怕他从未做出越矩的举动,她依然本能地收紧了那道界限。 可也正因如此,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意识到,胡彦生不是“安全的”。 他是个科学家,极致理性、冷静、有序。他会给你留三厘米的空间,也会精确控制你的崩溃阈值——他不会伤害你,却也不会救你。 他不是猎人,但他会养狼。 此刻,他像是在养一头尚未完全失控的“病毒”。而她,很可能已经成为那只体内孕育病变的宿主。 她低头盯着屏幕上王时的神经波动图谱,线条不断地向上攀升。 那条由神经电信号绘成的脉冲曲线,就像是某种无形心跳,一点点渗进她的眼睛、耳朵、指尖。 屏幕上显示: 神经响应延迟:负11毫秒突触环增强:5.2× 自主振幅激增趋势:持续她突然意识到,王时的身体,虽然沉睡,却在“呼吸”。 不是真的呼吸——而是一种比呼吸更深层的神经式生命活动,它正在每一帧图像里悄然增长。 就像火山,在厚重积雪下酝酿喷发。 而她,正被人安排在这座火山的边缘,看守、记录、等待。 或者,陪葬。 远处手机微微一震。 她默默掏出一看。 [未知号码]: “你不回我消息,是不是怕你老师看见?”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是谁。我只是……太想你了。” “不然你来见我一面,我把那些视频删了。” 她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下去。 指尖因为紧握手机而发颤,屏幕背光反照在她脸上,像是刀刃在割开她刚愈合的那道伤口。 她抬眼看了胡彦生一眼。 他没有注意她,只在翻阅资料,眉头皱着,仿佛在思考某组样本数值之间的逻辑断裂。 她咬紧牙关,把手机调为静音,重新滑进大衣口袋。 但她知道,这只是第一封。 真正的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