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今非人的她再次告白吧!-第5章 绝缘 new
s1 av
1 月前

你现在正阅读着一位网络作者的恋爱小说。 这是你放松,又或者说是娱乐的一种方式。 白天的遭遇实在让你感觉太过不悦,在虚幻世界的短暂逃离才能让你感觉自己安心。 此时正是黑夜,你注视着眼前发光的屏幕,阅读一行又一行的文字,调节了一下自己的阅读姿势。 正好,这个姿势较为舒适。 因为娱乐,你才能不再去想白天发生的事情,但你应该清楚,这并不代表它们已经消失,相反,倘若你不进行像现在这样的放松,准确来讲是占满你的思维。 那么白天的忧愁就会变成夜里的思考,所以你不敢再让大脑放空。 但你还是没忍住顺着这条思路延续下去。 虚实的边界变得模糊,你开始想起了特蕾西娅。 美丽的姑娘、高尚的领袖、温柔的理想主义者。 这些词勾勒出了你对她的印象,自然也让你的脑中已浮现了她的形象。多么完美的女伴啊,只是你和她存在遗憾,倘若她出现在你的身边…… 越发深入的思考让你越沉浸于幻想。 恍若入梦,你看见她执着你的手。 那是你印象最深的画面之一,你喜欢她的起点之一。 可你还记得,自己看见过一副类似的画面,唯一的区别只有…… 她是虚弱的将死之人。 你清楚自己亲手杀死了她,这是你的罪,你已承认,你已得宽恕,可你并未真正得到救赎。 你幻听到自己尖酸的声音:“你还记得濒死的特蕾西娅吗?” 尖酸的声音不屑的反问:“只是这样?” 安分的声音回答:“当然是这样。” 尖酸的声音接着问道:“那你还记得特蕾西娅是怎么死的吗?” 你回想不到更多,只知道她会倒在血泊之中。 尖酸的声音大笑出声:“又只觉得是这样而已?” 安分的声音失了冷静:“那…还能是什么样?” 你也开始有了思考,不明白尖酸的声音到底在诱导你什么,你知道自己杀死了特蕾西娅,你已经承认了。他,或者说你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你在等待,可他不再回应。 空白。 倘若没有了答案,那解题又有什么意义。 发散的思考收束,你的内心卡在不安和释怀的中间态,你发觉自己就像是个被牧鞭驱赶的绵羊,倘若那个尖酸的声音不驱赶你,你好像就不会有自己的思考。 “真是如此吗?” 怀疑的声音出现,而你也有了新的怀疑,怀疑这个声音,是不是和你在怀疑相同的东西。 此时你发现眼前的世界好像多了色彩,虽然并不清楚自己正在感受什么,但好像多了点,惴惴不安的新奇感。 此时你又多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特蕾西娅温柔的声音:“你好。” 你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突如其来的礼貌,但还是在心里默默回复她。 “你好。” 你幻想出了特蕾西娅的样貌,可很快,淑雅的她却发出了和你一样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尖酸难听:“你知道我在和谁问好吗?” 你当然是你,可你又是谁? 仍在阅读小说的读者?罗德岛的博士?前文明的预言家?你在这里的语境下有许多身份。 特蕾西娅继续用刚才尖酸的声音嘲弄你:“看吧,倘若我不刻意引导你,你根本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而且你再想想看。” 这次不需要任何前缀作为描述,你就能幻想出是哪一种声音在对你问话。 “你是不是只想象出了特蕾西娅的样子,却没发现现在的她存在于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甚至没有你,你只想到了特蕾西娅,和她可能发出的声音。 特蕾西娅这次用她原本的声音温柔地回复你:“正是一片空白,这样你才能明白。” “现在,请你跟随着我的引导。” 你和上次一样,不需要描述也能猜出是什么声音在说话。 “这里只是一片空白,更多的,只有你我。” “哦,我忘记说了,这里,还有一座棕色的大座钟。” “时间指向十二点四十五分,秒针藏在了分针下面。” “以及无论你觉得,现在听我说话的你是谁,都请还先把你当做是只在幻想的局外人。” “所以的故事都与你无关,你只是借由我的描述,来进行你的幻想。” “那么现在请你认真去思考,” “是不是你杀死了特蕾西娅?” 她的声音多了点毛骨悚然的味道,可她很平静,很平静,没有怨恨,没有威胁,她只是盯着你。 用她的眼睛盯着你完成你的思考。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说对吧?” 她发出了你的声音。 你的声音询问你:“无论你有没有杀死特蕾西娅,你都应该能想象出来死者应该是什么模样,你说对吧?” 你知道特蕾西娅死于围杀。 被围杀者应该是什么样,她就可能是什么样。 胳膊被锐利的尖刀划开,灰白的骨头粘连着鲜血,和些许没有完全分离的肉丝。 腹部留下巨大的血窟,或橙红或猩红的肠道和内脏从其中流出。 脖颈裂开了刀疤,淌血的气管仍在收缩,只是在得到空气前,肺部会感受到血液灌入的窒息感。 她哪里会有美感和平静。 她应该痛苦!尖叫!嘶鸣! 然后用不能瞑目的瞳孔注视你。 就如同你背后的那座大钟,时针指向六点,分针指向十二点,恰恰好好的六点整有没有感觉像什么东西? 像尖锐的竖瞳注视你。 它刨开你,皮肉的外囊保护不了你脆弱的心。 你杀死了特蕾西娅,又怎么没勇气面对她的死相? 你真的有勇气面对一个人的死亡吗? 明明没有勇气面对,却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已经认罪? 你甚至都应该想到的,特蕾西娅是一个怎样固执的领袖,在你布下暗杀计划时,她有没有想过挣扎? 她想过,所以在巴别塔已经暴露出危机的时候,她在挣扎,因为她是一位领袖。 在疤痕市场几乎无人追随她的时候,她在挣扎,因为她是一位魔王。 在本舰上面对死士的时候,她还依旧在挣扎,因为她是特蕾西娅。 只要有最后一口气她就仍会挣扎。 可她却没有用尽自己最后力气,因为她在最后看见了你,那一刻,她不再想挣扎了。 这才是全部的事实。 我是你尖酸的声音,是诚实面对自己的你。 那么现在与我对话的,是你什么样的声音。 不过既然我代表着你的诚实,我也必须承认。 你让我看见了你的勇气。 我引导你的思绪,让你去面对血淋淋的事实,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逃避,但你还是听我讲到这里。 现在你才真正接受了特蕾西娅的死亡。 很抱歉让你经历我思考过的痛苦,但只有你也能像我一样面对,我才能放心让你和我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无论你对自己作何评价,但请记住,一个尖酸的声音,承认了你,这已经实属不易。 还记得你想象出的时钟吗?它还在注视着你吗?大抵不在了吧。 倘若你又重新幻想出来了它,便记住,那只是时钟而已,你无须愧疚,去幻想不存在的瞳孔,因为这会给你不必要的压力。 我赋予你的压力,只是为了让你坦率地接纳自己。 而如今你做到了,就让它们消散吧。 你现在所要直面的,只剩下… 特蕾西娅。 你还需面对这个纯白空间中的她。 她就端立在你的思想里,洁白的长裙并未受到任何污染,恬淡的微笑优雅又好看,眼神温柔,倘若你还心有余悸,你可以请求她闭上眼睛。 准备好和我一起做完最后一步了吗? 谢谢你潜意识里的回答。 那么这一次,请你允许我来做出选择。 我是你的诚实,在我诞生之时,我便感受到了对特蕾西娅的欲望,既有爱护她的欲望,也有想被爱的欲望,甚至也有不齿的欲望。 这些组成了我,也就如你脑子里所有的声音组成了呢。 可你现在是不是也暂时听不见了它们的声音? 是的,我也暂时感受不到了对特蕾西娅的欲望。 这并不是因为我高尚,而是我看见了自己,一直都在爱着脑中的特蕾西娅。 我爱一个抽象的名字,胜过了爱一个真实的人。 知道这一点后,我才敢承认自己的盲目,因而放下了执着,消散了欲望。 特蕾西娅已经死了,正如我已经承认了死亡,我也应该承认,自己现在所喜欢的,只是一个和她有相同之处的人。 我把片刻的她当做了特蕾西娅,也好像有时你会把片刻的我,当成了你的全部。 承认了不爱什么,才能承认自己爱上了什么。 我看向平静的特蕾西娅。 你看见我手里的刀。 细长的刀,我将它刺入特蕾西娅胸口,我必须杀死她。 然后哀悼她。 最后离开她。 “再见,特蕾西娅。” 你又一次猜到了是谁在说话。 杀死一个抽象的概念要比我想象中浪漫许多,在我的眼里,我只看见一个虚假的皮囊在空间里消散成尘埃。 尘埃重新组合,就如同我们也是可能是由千万年前的某一个生命的粒子重组的一样。 那是马的形体,白马与黑马相互拉扯着,嘶鸣着跑出空白的空间。 那么,我也能再一次哀悼了。 “再见,预言家。” 我缓缓离开你的想象。 现在你有权利选择要成为哪一个人了。